來源:第1物流網
曾經跑在快遞柜市場最前面的速遞易,正在陷入一場被各方拋棄的尷尬場景。在這場號稱爭奪物流最后100米的競爭中,速遞易起來得猛,衰落得也快。
速遞易可能要被賣了。
2017年4月8日,速遞易母公司,三泰控股宣布對成都我來啦網格信息技術公司(速遞易),減少注冊資本11.52億元,解散并注銷了速遞易科技有限公司。
曾經跑在快遞柜市場最前面的速遞易,正在陷入一場被各方拋棄的尷尬場景。在這場號稱爭奪物流最后100米的競爭中,速遞易起來得猛,衰落得也快。
3年時間,從市場寵兒到棄兒,速遞易到底經歷了些什么?
1元錢,戳破第一的幻覺
到2015年年底時,速遞易已經快速進入了79個城市,布下4.9萬臺智能快遞柜。這一年,速遞易的用戶突破4
000萬人,每天從快遞柜里取走的包裹超過100萬件。論規模與用戶,速遞易都是這個行業的第一。
第一的泡沫很快被一條新的短信戳破。
2016年雙十一后,重慶、臺州、南充、濰坊、襄陽5個城市的用戶發現,開箱碼短信中多了一句提示,“本次為你免費存放4小時”。速遞易的目標群體——上班族,幾乎都錯過了4小時的期限,要想取包裹,先給1元。
速遞易“4小時取包裹,超時收費”的新政,目的是為了提高收取包裹的效率,卻在用戶群里炸了鍋。
“憑什么跟我收費”“誰讓你放入柜子的”“這是趁火打劫”“抵制速遞易”……一時間,速遞易的差評聲彌漫各個城市。在重慶,至少有7個小區物業迫于業主壓力,出面讓速遞易限時開箱,否則作斷電處理,多個速遞易的柜體和顯示屏遭受了用戶怒火的洗禮。
除了速遞易,被罵得最多的就是快遞員。有些快遞員一天之內感受了幾十次用戶的咆哮,他們也覺得委屈,“速遞易早就開始向我們收費,使用的柜子由小到大每次0.4~0.6元”。
本來想著存柜子效率高點,但隨著收費制度以及日益增加的用戶投訴,大部分快遞員開始選擇向免費或者收費更便宜的菜鳥驛站、周邊便利店、小區商店等進行投遞。
速遞易幸運搶跑拿下了行業第一,尷尬的是,1元錢取件費就把自己置于了用戶的對立面。在用戶和快遞小哥的抵制浪潮下,速遞易實行了11天的收費新政戛然而止。
速遞易掌門人補建說自己平時并不怎么看新聞、看電視,更愿意去捕捉和體驗最前沿的高科技產品和創意,并試圖以一個消費者的思維去進化。
也許不止于不看新聞、不看電視。打車軟件補貼大戰的白骨還未掩埋,懸掛在小區業主門前的各種征訂箱尚未拆去,速遞易就再一次挑戰起了用戶習慣。
泡沫總有破碎的時候,只是沒想到速遞易在一項項龐大數字中,自信到忘了關注一下自己的用戶。
懸崖邊上的三泰控股
為何速遞易如此迫切,在這個市場還在初期培育階段,就開始向用戶伸手?
巨大的成本壓力以及持續的虧損或是主要原因。
回溯速遞易的發展史,三泰控股為了快速把這個萬眾矚目的孩子拉扯大,從2013-2015年,先后4次通過配售與定增,在公開市場共募集資金72.72億元。其中絕大部分錢砸向了速遞易。
資本喂養的效果顯著:目前速遞易業務布局已擴張到全國79個城市,落地網點53 450個,積累用戶近4 000萬人,日周轉包裹數量超過100萬件。
快速增長的規模,完全是靠海量資本在支撐。簡單算一筆賬:速遞易的每個智能柜成本是3~4萬元,僅是硬件費用,速遞易就投入了16~21億元,再加上落地費、場地使用費、電費、網絡費、人工費、短信費等一樣也不能少,一刻不能停的費用,速遞易光是維持每天的運轉都承擔著巨大的成本壓力。
收入來源方面,在推出“4小時新政”之前,速遞易主要靠向快遞公司收取開箱費及柜面與智能屏承接的廣告費。
根據在速遞易工作了3年的員工描述:每個月的快遞員投遞費確實帶來了一些收益,在小區位置特別好的網點,每個快遞員每月用掉100元不成問題。但隨著線下同類選擇的增多,這種收益正在快速下降。
至于廣告業務,該員工回憶,之前陸續做過大閘蟹、枇杷、五常大米、金惠家、富頓、飛貸的廣告,今年開始,廣告更新得越來越慢了。
相對于前期的巨額投入,這兩項收費效果并不能緩解速遞易的成本壓力。于是,速遞易才把目光瞄準了基數龐大的超時費。
找不到強有力的盈利模式,速遞易的規模就成了流血的傷口。數據顯示,三泰控股2015年虧損3792.8萬元;2016年虧損12.69億元;2017年第一季度,虧損也將近3 000萬元。
面對股東代表的連續發問,三泰控股在壓力之下,有了新的規劃。
它準備換一種邏輯將這個入口級的故事講下去,三泰控股給速遞易構建了一個社區服務系統。在這個系統里,速遞易不再是一個收發柜,而是連接的中心。
補建如此展望:以速遞易App為平臺,實現用戶與社區生活服務的連接,在獲取用戶數據后,發力社區金融。
雪球上聚集著不少股票高位被套的投資者,對于速遞易新一輪的故事,有人頗為悲憤地寫道:“速遞易在那上面玩社區金融?按數字都XX反應那么慢,騙誰呢?”
撬不動的千億元級市場
自第一臺快遞柜落地開始,市場對速遞易盈利模式、行業壁壘、核心優勢的質疑聲就沒有斷過。補建對于這類聲音,一直抱著“受得了多大的詆毀,就經得住多少贊美”的心態。因為他認為,所謂的盈利模式不清晰,是因為自己處于別人“看不懂”的階段。
有了這樣的自信,加上一路領先的市場規模和資本追捧,補建開始產生了自己可以和行業巨頭掰掰手腕的想法。
2015年,順豐、阿里巴巴先后找到速遞易,表達了入股共同建設的意愿,但速遞易與兩大巨頭的商談先后談崩。“整體估值談不攏,30%~40%的股權比例是無法接受的”,速遞易拒絕了巨頭們的強勢加入。
2015年6月,順豐聯合申通、中通等公司投資5億元創建了深圳市豐巢科技公司,并在速遞易舉步維艱的2017年,拿到了25億元A輪融資。菜鳥、京東、中國郵政等巨頭也不甘人后,紛紛建立自家的全國自提點。除了這些傳統豪強的布局外,還有創贏聯盟(云柜+富友+中集)、1號柜、遞易等第三方公司的加入,快遞柜已經成為新的紅海江湖。
速遞易一個人在市場唱獨角戲的日子,早已一去不復返。這給速遞易未來的發展也帶來了更多變數,沒有基礎包裹流量的速遞易將受到各方掣肘。以豐巢為例,試想這幾家的包裹會讓快遞員送入速遞易的柜子嗎?沒人使用的速遞易,其存在的必要又當如何呢?
3年前,在成都酈灣大酒店6樓博鰲廳的股東大會上,被媒體、投資者重重包圍的補建,豪言三泰控股要超過五糧液的600億元市值。第二大股東天圖資本也說,三泰電子值100億市值,美元!
然而到今天,補建口中的五糧液市值已經超過1 700億元,而三泰控股的市值卻不足百億元。
企圖以幾十億元的資本和一己之力,領跑一個千億元級別的市場,速遞易的悲情命運從一開始就已注定。